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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45)农事伤(中) (第2/3页)
小厮还周全,神情安稳得似被谁喂了安心丸。他们是真过得好?还是怕被打了招呼不敢说真话?这鲁庄头倒是个老成持重的人。安排得滴水不漏,无懈可击,还能察言观色。只是一个人若是真的心中无鬼,何须事事周全到如此?他越是圆滑无瑕,就越不像是清白人。” 温钧野笑嘻嘻地腆着脸凑近,眸中带着几分促狭与讨好,语气里却满是得意洋洋:“我发觉我家小媳妇儿,真是样样都懂。” 他这一声“小媳妇儿”喊得甜腻,活像一块刚从糖炉里取出的糖糕,软软热热地贴在心头。蕙宁本想绷着脸,却终是没忍住笑意,在他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,嗔道:“是你自己少见多怪罢了。”她眼角眉梢含着笑,唇角微翘,带着一点俏生生的风情,像一枝早春初绽的红梅,冷艳中自带生气。温钧野心里一动,伸手想去揽她,她却轻巧地避开了,只唤绛珠过来吩咐几句。 “你去我屋里,把那几样我亲手绣的帕子、香囊,还有些江南送来的绫罗绸缎都带上。收拾好了,就送到鲁庄头那边去。”她说着,思忖一下又道,“只说是送给屋里人用的,不是专给他。鲁庄头是个明白人,自会懂。” 绛珠领命而去。 那几样物什,都是她在未嫁前日日闲时细细绣的,图案取的皆是宫中新式样,花鸟虫鱼皆精巧至极,连配色也讲究春夏之宜、冷暖之调。 这些东西虽不算贵重金器,却因出自她手,又是宫样,自然非寻常之物。鲁庄头纵是不收,屋里主母和姨娘们瞧了,也断不肯放手。 当夜,北风乍起,吹得窗纸簌簌作响,屋外竹林轻颤,似低语一般。温钧野披衣起身,推开半扇窗子,寒风扑面而来,吹得他一个激灵。他望着天,乌云压城,夜色沉沉,仿佛从天边垂下一幅墨帷。他合上窗扇,一边回身一边和蕙宁嘀咕:“今夜这风,不对头。白日天上那层灰云就没散过,我瞧着,怕是明儿要落雨。说不定还不小。” “你还会看天象?”蕙宁正坐在床边慢慢解发,闻言转头看他。 “也说不上是‘会’,不过小时候跟着家里教导我大哥读书的师傅学得,不过他总说这些都是奇技yin巧,但我很喜欢。”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,又忍不住为自己辩解,“要是明儿不下雨,你可别笑话我。” 蕙宁从来不吝赞许,和他相处,总是有一份少年人的单纯的快乐和乐趣:“我夫君真厉害。” 她声音软软的,暖暖地绕着他心头流过。 温钧野笑着说:“咱们这叫夫唱妇随,互夸互捧,脸皮也是够厚得。” “脸皮厚也是优点呀。”她侧过脸望着他,神情半真半假,“再说,你不是早说了嘛,夫妻同心,其利断金。” 两人笑作一团。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总是那样微妙。像是淬过火的琉璃,冷的时候扎手,暖了便能透出霞光来。她从前是怎样厌他,如今却觉得他处处好。 两人一边慢慢收拾着行装。庄子里自然不如国公府的锦楼绣阁、廊回水榭,但鲁庄头安排得周到,主屋里窗明几净,炭火烧得通红,角落里还置了两盆海棠盆景,是特意从府城送来,算得上别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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