字体:大 中 小
护眼
关灯
上一页
目录
下一章
01 北湾 (第2/2页)
这里全是深宅大户,车道绵延至主宅还有段距离,路上连房子主体都瞧不见,只有孤独晕黄路灯。 但她记得这里该有守卫的。 按了铃,无人应,又打伯父的电话,仍是转入语音信箱。 白轻想了想,试着在大门密码盘上输入她记忆中的数字,灯光闪了闪,最后在绿色勾处亮起。 「喀哒」,两扇沉重大门缓缓朝内开启,密码竟然没有变更过。 她拖着行李箱,小轮子在柏油车道上滚动,声响似乎能惊醒黑暗里藏着的诡密压抑,她迈步跨入车道,进入路灯照射的边缘之外,这里就真的黑了。 奇怪,车道的灯也没有打开。 两排高大的蓝花楹在冬季落尽叶,光秃秃的这么矗立着,寒风中无数枯爪向天际延伸,今日风冻,说不定后半夜会下雪。 她沿车道走,手机忽地一震,是晴因,「到酒店了吗?累不累啊?」 微弱的光线像一点萤光暖意,她看一眼,想起可以使用手机照明,忙将灯光散出,微微照出尽头的大宅,像团巨大的黑影。 气派的大门没上锁,虚掩着。 白轻的手微微发颤,她看着自己的手,这才理解自己现在是怕的,身体总是更为敏锐,对她这种人来说,身体是她的符文,也是她阅读别人的密码。 她清楚记得房子的格局,奇异的是,屋内很暖,客厅的天然气壁炉开着,火光跳跃明明灭灭,她望了一会儿那火待眼睛适应光线,这才看清几条影躺在地上,鼻中遭受一股浓重血腥味冲击。 手还在抖,她在客厅绕了一圈,四个人,死了,脑中将视觉画面做了分析之后告诉她这个结论。 血迹延伸上楼,她沿着痕迹拾级,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,脚上穿着羊毛袜的关系吧。 虽然很久没见了,但她还是认出倒在二楼的那个背影应该是白万重,苍衰了好多,满头稀疏白发,他趴着,白轻走到他身侧然后蹲下,他的侧颜和楼下那几人不同,还没发黑。 「大伯?」她轻轻叫他。 「大伯?」她又叫一声。 老人的眼皮竟真的动了动,接着缓缓睁开,眼底那汪混浊的泉水用了好几秒才聚焦在白轻的脸上,白轻观察他,他应该伤得很重,地毯上全是血,不应随便移动。 「阿......轻?」 「大伯。」 「阿轻,真......是妳?」或是死前的幻觉?他俩如今是白家唯二的血亲,所以死前相见?即便情感淡薄,但血亲啊,总是有羁绊的吧? 白轻打出报警电话并迅速告诉电话那头地址,「四个人死了,一个受伤。」她平铺直述,「请派救护车。」 挂了电话,白万重盯着她,油尽灯枯的体能令他再难张口, 白轻也望他,两人便这么陷入沉默,真的是白轻,白万重心底苦笑,积蓄了会儿,最后拼着一点力量努力动了动嘴唇,「找......英寿......找......」最后那几个字太模糊了,白轻听不清晰,白万重挣扎着还想说,喉头里只勉强推出几个数字「263……2……」 人生最后放不下的是什么? 艰困吐出那几个字之后,白万重忽然陷入了迷惘,他人生最后说出的几个字,在整个自身过往的生命中真的有份量吗?如此一想,为什么要在该为人生定义的最后一刻说没有意义的事? 那其实该说什么呢? 白轻望他,眼神多么干净,但他们根本不熟,这些年,他除了给美国付学费之外,两人只有很偶尔才联系,但他开口索取回报时,白轻没有异议,他说,「阿轻,毕业后回北湾帮大伯。」 她说,「好。」 电光石火,也是回光返照,他的眼神清明起来,想再多说点,但没力气开口了,只好勉强笑了笑,女孩似乎读懂了,也对他笑了笑。 ________ 真的很久没和大家见面了,我好兴奋! 一个中篇故事,日更,和大家一起展开新旅途。
上一页
目录
下一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