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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归

    林淑攥着辞退通知书坐在地铁站的长椅上，手机屏幕亮了又暗，上面是母亲发来的第   12   条消息，最后一条还带着未消的怒气：“你弟买房的首付就指望你这每月的工资了，现在你失业了，这钱怎么办？你怎么就这么没用！”

    她盯着   “没用”   两个字，指尖泛白。毕业工作多年，她每月把大半工资寄回家，自己住在月租八百的隔断间，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。可在父母眼里，她似乎只是个能按时寄钱的工具，没人问她被领导压榨到深夜加班时累不累，没人管她被同事排挤时难不难过，现在失业了，得到的只有指责。

    地铁进站的风裹挟着人群的喧闹吹过来，林淑突然觉得很累，累到连呼吸都费劲。她站起身，随着人流走出地铁站，看着街头来来往往的人，每个人脸上都有自己的方向，只有她，像个被世界抛弃的孤魂。

    回到出租屋，林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，整整一个月没出门，每天来自母亲的消息，仿佛催债鬼，阴魂不散。

    当她刷着手机app，看见一条犬舍招聘伺养员的帖子，正规签证，薪水也比眼下工作高出一倍时，她鬼使神差的留下一条评论：怎么联系？

    出发那天，林淑没告诉父母，只是给他们发了条消息：“我去外地打工了，以后会按时寄钱。”   她知道，这样的消息，对父母来说就够了。

    飞跃一望无际的海洋，飞机降落在鸟国机场时，天刚蒙蒙亮。出口处，一个举着   “宠物店员工接待”   牌子的胖男人朝她挥了挥手。林淑跟着他，和其他十几个同样来   “打工”   的人一起上了大巴。大巴上，有人兴奋地讨论着未来的工作，有人对着窗外的街景拍照，只有林淑靠在车窗上，眼神空洞   她对未来没有期待，只抱着赌一把的心态。

    不知走了多久，大巴渐渐驶离市区，周围的建筑从高楼大厦变成了低矮的平房，最后停在了一处围墙高耸的园区外。车门打开，几个穿着黑色制服、手里拿着电棍的男人站在车下，语气凶狠地喊着：“都下来！快点！”

    林淑心里咯噔一下，旁边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还笑着问：“请问宠物店就在这里面吗？”   没人回答她，只有电棍划过空气的滋滋声，让人心头发紧。

    所有人被赶到园区的空地上，接他们的胖男人一改之前的和蔼，凶狠的说：“从今天起，你们都是这里的奴隶！听话有饭吃，不听话……”他指了指旁边地上蜷缩着的人，那人浑身是伤，脸埋在土里，不知是死是活，“就和他一样！”

    紧接着是筛选。年轻漂亮、身材好的女人被几个男人拉到另一边，她们的哭声和反抗声很快被电棍的声音淹没。林淑因为一米八的个头和平庸的身材，再加上三十岁的年纪，和剩下几个女的被归到了   “干苦力”   的队伍里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日子，林淑每天的工作是搬不完的箱子、扛不完的货物。园区里每天都有人挨打，电棍的击打声、绝望的惨叫声、求饶声此起彼伏，可没有一个人敢反抗。那些被困住的人，眼神里的恐惧慢慢变成了空洞的绝望。

    林淑也一样，无数次站在宿舍的窗边，看着高高的围墙和上面巡逻的警卫，赌失败的她依旧只能走上跳下去结束糟糕的一生的结局，可钢铁铸造的防盗窗，他们早就防着这些奴隶用死亡逃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