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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百四十三)吊脚楼 (第2/2页)
“非也。”日头烧起,燕归闲闲拨了片叶子,盖在面上,淡淡嗤了声:“我要你何用,我是要你——效命蛊门。” 一片翠嫩欲滴的叶被他扯落下来。 闻了这话,蝶母倒是有些诧异了,但缓过一念,目中浮起不屑之意,仰头讥道:“万花逢春蛊,怎么,权势地位只许你们男人争得抢得了,我一女子行事,便只为区区皮相?” 言罢,蝶母挥动身侧环绕的蝴蝶,顷刻间,那幅枯树老朽的皮囊便如蛇蜕,一寸一寸,黑袍之外,斑白的发褪去霜星,手指纤纤如玉,面容光洁胜雪。 未等多久,她手心捏住一琉璃小瓶,仰头饮去,不过片刻,面颊爬上皱纹,浓黑青丝又染了雪,再次成了老妪模样。 蝶母缓缓开口:“万花逢春蛊乃是前朝皇妃所求古方,其蛊以少女鲜血作引,谓逆光阴,重返青春美貌。若此蛊逆其道而行,以女子之身,以血rou养育,抛去皮囊外物,可获无上之力。此蛊我将其名为‘花神泪’,如今尚未大成,效用不过尔尔。” 如此说来,蝶母一向以老妪容貌示人,倒是少有人知晓她而今是何年岁。 “那你以炼邪蛊之罪被押于——”话问到一半,燕归唇扬了扬,笑了下,一下就明白了:“看来你也很烦那老东西压你一头。” 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。更何况彼时门主萎靡不振,独掌权势的正是大祭司。 “既如此,我杀了那老家伙,不正合你意?” “你若一并死了,更合我意。”蝶母微挑着眉,虽一双老眼,目光倒是灼灼逼人:“我今日能应你,不过受形势所迫,不代表我甘愿心悦臣服于你,你不得人心,这个位置,又能坐多久?” “嗯。”燕归懒懒应着,他计算着时间,小汀泉旁的兰草栽好已有数日,该去看看生得如何了,兰草娇贵,对水土都挑剔得很,前头已死了好几拔。 想至此,他有些烦闷了,少年抬手向一摆,示意其离去,不再看她,只冷声应着:“这些话,等你的蛊成了,等你们有人能赢过我,再对我说也不迟。” 话不投机半句多,蝶母转身而去。 “喂。”临要走远时,听得后头起个懒洋洋的调,叫停她的身影。 “忘了提醒你。” “那天可不全是幻蛊作祟。”燕归揭下叶子,望一望底下新栽的成片绿竹,风一窜进来,绿浪就泼天般涌动,雾海似的。这么大一片竹子——绿竹猗猗,形如她所言。想来猗猗住进来,也会喜欢吧? 脚步骤然顿住,蝶母惊愕不已。 燕归思索着,他要再去瞧瞧,还有哪处差了些,便从树上一跃而下,顺道对蝶母讲完最后一句:“引魄曲并非白吹。不过,除你之外,我还未对其他人下招魂蛊。” 她骇然回头,正对上少年似笑非笑的脸,视线略一错落,就见他修长洁白指骨捏住一截笛子,正悠哉悠哉地转溜。 她立时反应过来,暗骂一句好生阴险!心中冷笑不止,也对,燕归敢委以重任,又怎会不设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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