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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葬礼  (第1/2页)
    林汉云的妻子是个响当当的人物。    她精明强干,聪慧伶俐,在林汉云最落魄的时候施以援手。    之后的十几年,他们相敬如宾,琴瑟和鸣。    外界总说她配不上他,但作为他们二人共同的朋友,冉银竹说不出嫂子一个不好来。    她有一张清淡的脸,苍白,乏味——或许应该称之为平庸。    但她独立的灵魂使她得以不依附于任何人存在,她的每一个灵感都精彩绝伦,当你接触到她这个人,就无法不被她丰沛的精力和极强的包容心所吸引。    剥离流言蜚语的过程就像大浪淘沙,找到被深埋在泥沙中的宝藏前需要熬过一段极为漫长的、辛苦乃至绝望的过程。    冉银竹没有经历过他们曾一起经历过的煎熬和磨难,但她知道,他们在一起沉淀了十几年的岁月,展现在她面前的两个灵魂都熠熠闪光。    无论是当年那个穷小子,还是后面那个坐拥百亿票房的影帝,嫂子永远静静地绽放在他身边,不蔓不枝。    _    冉银竹不会打扰他们。    她曾一度以他们为榜样。    学习林汉云的勤奋努力,学习嫂子的坚韧宽慈,在他们的帮助下,踏踏实实地一步一个脚印,为自己的每一个决定负责。    _    “宫里来的大人说,将军拒绝了圣上的赐婚……”    在管家口中,覃珠才知道,原来当今圣上的皇姐,也就是西阳长公主,多年不嫁竟是因为早已将一颗芳心暗许给了宗珅。    两人你追我逃多年,宗珅为了躲她,几乎守遍每一座城。    这其中,就有覃州城。    一开始,宗珅带覃珠回京时,西阳长公主以为她只是个普通姑娘,大概是宗珅觉得孤女可怜,又见将军府空虚,便顺手收来做婢子的。    没想到时间一长,俩人竟暗生情愫,这让身居高位的长公主感到嫉妒——但这嫉妒无声。    养尊处优的身份让她拉不下脸来惩罚一个家破人亡的孤女,于是她的愤怒最终取代了爱而不得的空虚,化作对宗珅的恨。    管家叹了口气,将门带上。    覃珠垂眸注视着宗珅的脸。    他长得很俊美,只是久经沙场,这张脸饱经沧桑,使得他像一颗包裹着风沙的珍珠,粗糙而干涩。    姑娘默默拧了把毛巾,仔细地擦拭他的脸颊,眼窝,耳廓。    她轻轻抚摸那只空洞干瘪的眼睛,心想,原来他一直有难处。    她望向那片竹林。竹竿依然细瘦,泛着营养不良的青黄色,但稀稀拉拉的竹叶间冒出细小的芽,嫩绿色,像精怪在枝头跳舞。    一直以来,你都是在保护我吗?    我的将军。    _    五年前,嫂子去世了。    因为恶性肿瘤。检查出来时已经晚了,之后又急剧恶化,病程不过半年光景。    半年,能把一个坚强的人摧残到什么程度?    本来神采奕奕的人像放了气的气球,迅速干瘪下去,形容枯槁。    病痛夺走了她健康的体魄,日复一日的透析治疗是一种折磨,绝望看不见尽头,像淋雨走过狭小潮湿的暗巷,在步履蹒跚的前行中,缓慢地消磨她生的意志。    她住院时,冉银竹常去看她。    “好好照顾你汉云哥。”    她微笑着拍她的手,眉眼弯弯,透露出纵容与喜爱:“一想到他以后有人看顾,我就心安了。”    冉银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:“嫂子,会好的,会好的。”    嫂子的眼神放空,坚强的外壳濒临破碎,靠着对所爱之人的眷恋勉强吊着最后一丝精神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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